雷斯特雷波

《雷斯特雷波》（Restrepo）。2010。纪录片，美军在阿富汗山区和塔利班作战。这次的战地摄影师很强大，镜头视角也基本上就是作战前线的第一视角，冒着红光的子弹飞速穿插在山谷两端前线的场面，过瘾。

在一杯该死的咖啡后又因吃太多杂食消化不良导致整个人亢奋状态下看电影到凌晨，天使爱美丽实在看得让人郁闷于是向后一翻，看到了这部很早就下载的片子。仿佛亲历现场般的战争场面和响在耳边的枪弹交射在凌晨三点半的客厅显得特别不真实，惊叹于那些几乎和我一样年龄甚至成长于相似环境里的士兵们，竟然在做着离我如此遥远的事情。无数的FUCK和SHIT，让人觉得如此真实却又恍如梦境！！相信这对他们来说将是此生永远记忆深刻的体验，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

耿怀于心的是阿富汗那几个普通老头儿为了一头牛来和美军士兵谈价钱，还有那个白胡子老头儿看着自己被炮弹击中不幸夺命的孩子们气愤的对美国士兵控诉着他们的残忍和孩子们的无辜，可是美国士兵好像并不像失去自己兄弟时那般痛苦和悲伤，他们只是在讨论着也许下次可以让炮弹击得更准点儿。。。于是我也多么希望可以给阿富汗人民一架摄像机，单方面的正义，让他们陷入无尽的冷落和不公平对待，当美军兴奋撤离回到温暖的家时，他们的世界将继续伴随苦难。。。

于是到最后，仍然要说，战争是人类世界最大的悲哀。

还记得么？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你们是我爱的人，我爱的眼中的你们

你也算，视线尽头用不消退的摸不透的黑暗。

    我喜欢看电影，不单单是因为电影画面，对话或是情节本身，更是因为电影里的配乐，因为每当音乐响起，总是拨动情感最深处的那一根弦，让人兴奋至极也好，让人泪如雨下也罢。当然，这里的音乐可以是实在的，也能是虚无的。
    就像这部《雷斯特雷波》，从头到尾，只有片中真实主人公那不成一曲的吉他弹奏，像碎片一样散落在自始至终，尽管没有气势磅礴或是柔美和旋的原声音乐，但我却能感受得到在那个狭窄山谷里回响着的旋律，丝毫不悲壮，丝毫不感伤，丝毫不振奋人心，丝毫不引人怜悯，只有沉重二字可以形容，或许连这个词都远不能及，而只能一声叹息。
    纪录片的风格就是如此，特别又是关于发生在最近的战争的题材，不能不让人有此体会。处在和平年代久了，自然就常常忘了千百年前纷飞战火的戎马沙场，离战乱的地方远了，自然就想不起炮火与枪弹中的死亡与哀嚎。这样一部影片，让人能近距离的感受那一份窒息，看完后不论有多少感慨，多少愤懑，多少批判，都觉得无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冷眼旁观者，没有资格去评论，也没有资格去感叹，这只是事实，活生生而又血淋淋，离现实很近，却距现实又很远。你不能想象这是怎样一副画面，可你又能通过每一次真实的对话，每一个模糊的镜头，体会到那份切身的恐惧。
    也许你是在电影院，或是坐在电脑前，不过把这当做一个茶余饭后的消遣，也许这个电影没有《拯救大兵瑞恩》，《兵临城下》，《拆弹部队》那么惊心动魄，峰回路转（可能其本身就称不上是一部电影）。也许这里没有针锋相对的交火，看不到战士应声倒地的瞬间，也许这里只有一些拼接起来的零散画面，抖动的镜头甚至都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也许这里只有一些习以为常的生活画面，带着几句粗口，弹着吉他，抽着香烟。
    这不是电影，因为这里没有理想，这就是现实，因为这里充斥着生活本来的面目，我们感受不到，不是因为它从未发生，只是没有用心体会。
    “你在撒谎”。当一个士兵在看到中士死在身旁的山坡上时，他这样说道，满脸的呆滞与不相信。就好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但却来得更撕碎人心。这里没有鲜红的血液流淌，却能体会到死亡的沉重，士兵，塔利班，还有平民，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成为牺牲者。这里没有剧本的环环紧扣，却充满了故事的五味杂陈，这里没有主角，镜头跟随的美军部队只不过是带我们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切入者，这里只有关于生命的记叙。
    那些生活在山谷里的阿富汗居民，生计不能保障，却经受着不知何方而来的死亡的考验，那些被征入谷的美军，喊着为国效力的誓言，最后也只能为自己而战，还有那些似乎是躲在暗处的武装分子，像一群疯狂的宗教徒拿着属于自己的信仰武器。
    文化的激撞，信仰的争端，或是利益的角逐。 不管是什么，都是一场属于人类这个物种的沉重，和死亡与争斗周旋，本不是生的意义，却只能成为最终的归宿。
    这一切就发生在我们身边，也许你说很远，但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其实我们也少不了与一切的瓜葛。可能你看了也就惊叹一下美军的装备，咒骂几句政府的盲目，或是对阿富汗感到无助。
    其实我们也能从身边做起，从身边改变，或许在与他人交流的时候多几分互换的诚心，在冲突发生的时候，多几分冷静，在文化与文化交互时，多几分容纳。或许战争与我们无关，但谁又能说战争不是具体文化生活的放大，不是我们交流互动中争端的表现？

之前在NPR 听到采访电影导演的片段。中途几近情绪失控的场景让我记住了这个电影的名字Restrepo。

看之前一直没搞清楚Restrepo到底是什么意思。开场10分钟才明白。这是电影中跟踪拍摄的美军173空降旅某战斗排中一名士兵Juan ‘Doc’ Restrepo的姓。这个小队在2007年被派往阿富汗的Korengal山谷——这里是阿富汗战场上美军上网最惨重的战线之一。根据小队长 Kearney所说，阿富汗战争开战后的前几个月，美军在阿富汗所用弹药的70%都被用在Korengal山谷。Restrepo在刚刚进驻 Korengal前哨阵地（Outpost，或者OP）的几周后就在一次交火中中弹身亡了。同志们为了纪念他，在随后的推进行动里抢得了一块新的阵地，并以他的名字命名了那个前哨站。

整个电影就是记录了该小队在Korengal所待的那一年里发生的事情。

这场战争一开始就给人很非常不现实的感觉。十几名小队成员坐着直升机翻山越岭来到OP。那是在半山腰上平地上的一个防御工事。几个临时房，用土堆垒砌来的防线，然后就什么都没了。镜头几次对准了对面山谷中的村庄。跟着队长的声音，我知道了大部分的阿富汗居民就散居在那些土房子里（和我在甘肃看到过的农居非常像）。塔利班剩余部队就隐匿在山顶和更南部的丛林里。整个电影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一个塔利班士兵的画面。时不时地，塔利班发射的火箭弹和零散弹药会从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然后全员戒备，开始还击，有时候还会呼叫空中支援。因为隔得非常远，大部分时候的战斗都是发生在山谷之间。美军士兵有瞄准器和高倍望远镜，就通过这些设备，他们用机枪来攻击远处的敌人们。

采访里，一位胖胖的美国兵说：“我刚来的时候就想，FXXX，难道全阿富汗的坏人都来这了吗？为什么每天都有人对着我们开火？我们难道不是来帮好人的吗？”

那到底美军来干嘛？小队队长解释道说他们的认为就是巡逻以保障将来商贸通路的安全，并且通过不断推进战线把塔利班赶到更南边。其实美国军队很清楚没有当地阿富汗人民的支持他们是赢不了这场战斗的。所以每个礼拜队长都会把村子里所有的长老们都请来”恳谈“，传达美军的使命并且希望获得帮助。电影里小队长和长老们茶叙，一人送一瓶纯净水，然后开出条件：“我们会保证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以提高你们的经济收入。但是你们得告诉我们那些塔利班究竟藏在哪了。” 虽然翻译在场，但是长老们依然个个面无表情，抚弄着他们红色的胡子（第一次知道把胡子染成红色的人是代表了他们去过圣地麦加朝圣）。

自始至终小队长都无法和长老们顺利地沟通，虽然他积极地传递美军信息，但是无人理会给出确切答复。要或者是不要，肯定还是否定。当地人会因为美国人杀了他们的牛前来抱怨索赔，却无人谈起关于塔利班的任何事情。很遗憾的是，虽然通过镜头我第一次看到阿富汗人的生活，但是导演并没有要深入当地人内心的意思。没有当地人被采访。甚至美军所雇佣的相当多的当地想到和翻译都没有被采访亦或是出现在影片最后名单中。

就这样在一个荒芜的山谷里，一个大男人领着一群大男孩生活了一年。闲暇的时候他们会跟着ipod内的音乐起舞，在夕阳下弹吉他，甚至重复打着PSP 上的游戏。对他们来说战争是一个职业，同时也是未知。他们和所有普通人一样记挂着家庭，在父母儿女生日的时候挂去电话致以问候，并且隐藏战友牺牲的痛苦。影片中最直接的情感表达是在一次大规模联合作战时候，小队里最好的战士V在山顶上饮弹身亡。身边的战友无人能够面对他的尸体，闻讯赶来的好友就抱着裹尸袋失声痛哭起来。

但是就在前一天，空中部队的轰炸误伤了当地儿童并且杀死了7名本地平民。当长老们质问小队长“你们说要打塔利班，我告诉你没有你不信，却杀死了我们的人！”和队长一直说的要把旧账“一笔勾销”（wipe the slate clean）一笔，真是听上去异常讽刺。从来就不会有clean slate。

小队中的队友在一年里结下了深厚的羁绊。这种是超越友谊的另一种情感。导演很好地捕捉了细微的表露。只是对我而言，面对苍茫的大山和无言的阿富汗人，这场无因的战争没法让人感到丝毫的宽慰，即便是生死与共的战友情意。

原文：http://www.makzhou.warehouse333.com/2010/07/10/2383/ （需翻墙）

2011/4/20 更新，今天的新闻里传来了导演Tim Hetherington在利比亚的Misurata身亡的消息。他在利比亚报道叛军和政府军的内战。哀悼。

因塔利班制造的911造成了美国攻打阿富汗，当他们攻入这个他们曾经资助反苏的国家时，面对的却是敌视他们的当地人。
美国人也知道，要让当地人不再受塔利班的影响，只有帮助他们提高经济，富裕起来，但是这是个长期的过程，而战争中争取民心却是个急迫的事。现在的美国人要为他们曾经的错误——苏联撤军后没有填补留下的政治空白，在美国的另一部电影《查理的战争》中很好的记录了那时的历史。如果当时的美国在投入了几亿美元武装他们战胜苏联后只需再投入几百万美元建立学校武装他们防御极端思维的头脑，这场战争就不会发生。
抛开政治，这部纪录片很好的展现了普通士兵在战争中的表现，既有在基地里的轻松，也有战友间的情谊，面对当地人的无奈，战友战死后的无助。在美国这种现代战争中，士兵的死亡是需要极力避免的，因此我们看到了听到枪声就寻找隐蔽，呼叫支援的战争方式；使用高精尖武器，在极远距离就摧毁敌军的战争方式；白天能够火力压制，晚上害怕敌军端窝的战争。
虽然美军强大能够很快摧毁一个政权，但是在面对进入平民中的武装分子时就像陷入了泥潭，就像日本之于中国，美国之于越南一样。外族的入侵没有改变当地的生活的话很难获得胜利。但是用平民作为盾牌，陷平民于危险之中而获得政治利益的人则更需要谴责。